刘仁华在柚园细心地查看柚子结果情况。何森垚 摄

从梅州城区出发，汽车沿着九曲十八弯的山路，进入闽、粤交界的王寿山下。山林茂密，古松参天，绿水环绕，广东梅县宝鑫家庭农场便坐落于梅县区松源镇。

宝鑫农场的发展史，充满坎坷波折，又富有时代特色。从1984年入行，历经32年的风雨，农场主刘仁华见证着松源镇宝坑村的荒山变成柚林。

上世纪80年代末，梅州山区处处可见金柚庄园，特别是梅县，很多群众通过种植金柚过上了小康生活，不少人也因此盖起了“金柚楼”。始终以“手艺人”自居的刘仁华，把田间地头作为课堂，用汗水见证了梅州农业的变迁。

●南方日报记者 马发洲

耕山为家

废弃煤矿区变柚林

梅州地区生产的柚子，其果形似梨，短颈状，果肉晶莹，脆嫩化渣，清甜如蜜，素有“果中之王”美誉，深受国内外消费者喜爱。梅州栽种金柚有百余年历史，1995年被国家命名为“中国金柚之乡”。刘仁华是梅州百万农民的一个缩影。

刘仁华何许人也？“农民”，这是刘仁华的自我诠释。当地流传，这位有着32年种植经验的果农曾“一个人管理3000亩柚园”“两个柚子卖出80元”。

松源镇距离梅州城区近百公里，处于闽、粤交界处，素有“西伯利亚”的戏称。刘仁华正是出生在松源镇，父辈均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。

穷人的孩子早当家。16岁那年因家庭生活所迫，刘仁华开始走南闯北，贩卖煤炭因经营不善，连本钱也搭进去；贩卖木材因违反政策被没收，血本无归……

傍晚时分，刘仁华漫步在弯曲的山道之上，脚下是生产队25亩的老果园，因年久失管，毫无收成，一个念头在心里飘过。当时，金柚种植崭露头角，松源山清水秀，光照充足，雨量充沛，土壤肥沃，何不耕山种植金柚？

然而，钱哪里来？听到儿子要承包那座老果园，老父亲差点背过气去，死活不让。由于之前接二连三的失败，亲友避而远之，害怕“肉包子打狗，有去无回”。

好在天无绝人之路。当地政府伸出援手，批给部分启动资金，协助他贷了一笔款项，解决燃眉之急。1985年冬，省政府向山区群众提出“要想富，上山种果树”的口号，吹响了“开山致富”的号角。20岁刚出头的刘仁华闻风而动。

几个月后，刘仁华承包了宝坑村废弃大片的煤矿区，一鼓作气种下了两百多亩果树。昔日裸露的矿区，如今已是环境秀美，绿树依依、柚果飘香。

32年过去，刘仁华最自豪的事，是种出最优质的金柚。“从建立果园开始，我们就坚持有机种植，施肥用有机肥。”刘仁华熟练地摘下蜜柚、剥皮，直径15厘米的蜜柚，柚皮厚度不足1厘米，“柚皮只有0.3厘米，糖度达到26度”。

果园为媒

夫妻同心开荒种果

“树树笼烟疑带火，山山照日似悬金。行看采摘方盈手，暗觉清香已满襟。”唐代诗人张彤道尽柚果的采摘盛景。这等盛景，在有百年种植史的梅州是常态。

从宝鑫农场入口沿着步道拾级而上，一个个金色的柚果缀满枝头，让人垂涎欲滴。刘仁华的婚礼也和柚子有着不解之缘，举办在硕果累累的柚园。

刘仁华的夫人翁玉青，是青梅竹马的朋友。为实现开山致富的梦想，翁玉青摒弃俗见，还没嫁入门，就毅然跟着男朋友全心身投入一起开山种果。正值创业初期，两人立下誓言：果树结果之日就是结婚之时。

三年攻坚，两人起早摸黑，在山上披荆斩棘，开荒种果。1989年，满山遍野的果树终于在辛勤的双手浇灌下开花结果了。硕果累累，金柚飘香，刘仁华与爱人翁玉青兑现诺言，在自家果园举行“果园婚礼”，平静而别开生面。

结婚后，刘仁华夫妇更是同心合力，越干越有劲。他们认为耕山种果前途广阔，要实现更大的致富梦想必须规划和实施更大的宏图，于是扩大种植面积。

同时，刘仁华夫妇增加生产品种，从以往单一的沙田柚生产向多品种、多种经济作物种养结合的多元化发展。十多年里，他们在增加沙田柚种植面积的基础上，发展沙田柚、红肉柚，还种植了近200亩油茶，建起一座养猪场，做到“猪—沼—果”综合开发，施足有机肥，既保证柚果品质，又有利于保护环境。

此后，刘仁华个人先后被评为梅县青年标兵、梅州市红旗手、广东省劳动模范，1992年荣获“全国农村青年星火带头人”光荣称号。1993年5月，刘仁华光荣当选为共青团第13次全国代表大会代表，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。

“果不甜不采、不熟不采，否则就是砸牌子。”在翁玉青看来，刘仁华是一个异常固执的人，“特别是在金柚品质上，他认定的事，没人能改”。每年中秋之前，宝鑫农场都接到许多订单电话，催促采果。然而，刘仁华总能坚定地拒绝“早摘”。

受寒冬影响，今年蜜柚花期推后，蜜柚的采摘时间应推迟。宝鑫保持了“不早摘”的传统。记者9月18日走访发现，大部分蜜柚还挂在树上尚未采摘。

工匠精神

一心种出“精品柚”

在宝鑫农场里，一排排果树修剪整齐有序，通风透光。在32年的种植历史中，刘仁华将把口耳相传的经验变成一套技术标准，还给果树建立档案。如每株柚果树得用50斤有机肥，比一般农夫的多几倍，但具体的量又有一定区别。

“不同区位的柚树有不同的管理方法，背阳的柚树要在地表铺设反光膜，每批柚果成熟下树前还要检测品质分类销售。”刘仁华说，尽管管理成本增加一倍，但该农场的最低柚价也比市场价高一倍以上，经常还未进入市场就被订购一空。

去年雨水太多，光照偏少，导致柚果水分偏多，糖分转化较差。同时，由于柚子价格“走俏”，部分农户为增产过度施肥，导致品质下降，最终出现“增产不增收”。然而，对于刘仁华影响并不大，因为“没有卖不出去的好产品”。

“一般品质好的沙田柚，越耐储藏。在自然通风条件下，沙田柚果实储藏期可达4至5个月。”业内人士告诉记者，在刘仁华的农场里，在常温下藏有去年12月采摘的沙田柚，直至今年8月还能拿出来招待客人，口感并没有太大变化。

为了实现生产产业化、规模化，2011年，刘仁华发动邻近的松源、桃尧、隆文等乡镇的30多户种果专业户抱团，成立了“梅县宝兴柚果专业合作社”。合作社统一品牌和包装，共同抓好金柚质量，打响梅州金柚品牌。

各成员不定期开会活动，共同研讨生产、销售情况，交流产品的优化和质量提高的经验。部分成员实行技术革新，实现有机产品的转换，既提高销售价格，又实现产品畅销。2013年，该合作社荣获“梅县农民专业合作社示范社”奖牌。

“农业是需要沉淀的行业。”刘仁华告诉记者，不像做企业，钱来得快，农业相对来说薄利，从事农业追求的是稳，品质越好，越到后面价值就越高。现在50多岁的刘仁华正在“触网”，从品牌培育、市场营销等全产业链进行规划打造。